创办院长罗卫国
松涛依旧在
发布时间:2025-06-22


一个管理学者的三十年北京文化地图


罗卫国:松涛依旧在


2025年6月20日写于北京 +315格式


1996年,一个荆州青年攥着停薪留职证明站在北京西站月台,背包里装着黑格尔的《法哲学原理》。二十九载春秋轮转,北三环的窗棂已染霜色,我以管理学者的身份回望这条浸透书卷与露水的长路——风入松的松涛、未名湖的波光、西堤的柳烟,最终凝成一部属于精神流浪汉的城市《奥德赛》——


一、书页间的圣殿:民营书店的三重奏


风入松:地下的学术圣殿  


1997年的北大南门外,风入松书店的台阶向下延伸,如同通往知识圣殿的密道。汪曾祺题写的招牌下,杨振宁、季羡林的身影常与穷学生交错在书架间。860平方米的地下空间堆积着哲学典籍,海德格尔“人,诗意地栖居”的标语悬在斑驳砖墙上。这里没有精致的咖啡香,只有旧书页的霉味与年轻学子倚墙夜读的剪影。王炜教授允许我们“窃取”思想——我总在读完《存在与时间》后,掏出皱巴巴的饭钱换走扉页盖着风入松印章的书,仿佛买下盗取智慧的赎罪券。而今新店在中关村大街亮起灯火,四层通透空间里的“北大通识书架”陈列着朱光潜《谈美》,当年那个在地下室抄录荷尔德林诗句的青年,已在北大EMBA讲堂讲授美学的管理价值。


国林风:价格战中的理想残骸  


昊海楼地下一层的国林风书店是我管理学的启蒙战场。1997年我在国风集团当行政主管,集团下属的国林风图书中心就位于海淀图书城的地下一层,智慧在此隐藏——记得欧阳旭董事长指着账本对我苦笑:“年亏百万,只为让学术书多活一天。”我们策划的“学术著作周”吸引来穿棉袄的教授,收银台却冷清得能听见暖气片的水滴声。当对面的中关村图书大厦挂出7折横幅,我们连夜用红纸写下“会员75折”覆盖橱窗——这场国营与民营的折扣战争,最终让第三极书局(国林风升级版)带着4600万亏损黯然离场。如今每当我翻开《新利益》中“创新成本论”章节,总会想起那盏彻夜不灭的结算灯:所谓战略,有时不过是绝境中举着火把寻找出路的姿态。


万圣书园:未死的守望者  


当蓝色港湾的单向街搬迁、光合作用被债主搬空家具,清华北大门间的万圣书园成了最后的灯塔。刘苏里先生三十年来用选书编织思想史,那些贴着“万圣月度推荐”的书脊连成一道文化长城。去年深秋见他蹲在门口捆扎旧书,霜鬓如雪却眼神锐利:“实体书店不是卖纸的地方,是安放灵魂的教堂。”如今每带亮点学友来此购书,总在收银台旁的醒客咖啡座讲起国林风的往事——青瓷杯里的拿铁泛起涟漪,倒映着三个书店交织的北京文化地图。


二、精神的栖居地:三座知识灯塔


北大:流浪汉的应许之地


在老图书馆靠窗位置偷占的座位,是我停薪留职后唯一的“办公室”。蒙尘的《国富论》译本里夹着未名湖采来的二月兰,经济系讲座散场后裹着军大衣在石舫过夜的寒夜,胃里只有食堂三毛钱的剩粥。二十五年后坐在陈平原教授“中国现代文学”课的阶梯教室,突然看见玻璃窗映出当年那个在风入松蹭暖气写读书笔记、腰间别着摩托罗拉数字BB机的青年——北大以母亲般的宽容,让一个没有学籍的流浪汉在精神家园直立行走。


清华:荷塘边的顿悟时刻


在清华西主楼四层职业经理训练中心工作时,常在深夜绕道工字厅后的荷塘。月光把朱自清的石雕映成青白色,水面浮动着《战略管理》讲义残页。某夜为某企业设计转型方案卡壳,恍惚间见鱼尾搅碎满池银屑,忽然悟出“柔性组织变革”的关键:就像荷花突破淤泥却借力于淤泥,传统企业的阻力本身蕴含变革动能。这方池塘教会我管理学的诗意维度。


国图:书桌连接的人生


白石桥畔的老馆穹顶下,我曾为省住宿费趴着通宵,保安默许我在珍本室角落蜷缩。新馆开放那天,抚摸着紫竹院旁流线型建筑的花岗岩外墙,突然接到《新利益》书稿通过终审的电话。如今乘地铁两站抵达的日常,总在刷卡进入阅览区时想起那个荆州农业干部——三十年前他攥着介绍信站在台阶上,不知道这张编号A315的书桌将成为他真正的“北京户口”。


三、烟火中的沉思:三处生命道场


颐和园西堤:生死倒影


带父母游西堤那年,父亲在玉带桥摘了朵蒲公英吹向昆明湖,绒毛落在母亲斑白的鬓角。二十四年后陪母亲重访,她突然指着十七孔桥说:“你爸当年在这儿摔了一跤还笑呢。”柳枝扫过水面,恍见三个身影在涟漪中晃动:年轻的父母牵着初到北京的儿子,而那个儿子如今鬓角已比父亲当年更白。西堤的桃李年复一年开成云霞,教人懂得管理学的终极命题是爱的传承。


友谊宾馆:人间烟火图


香园办公室窗外,苏式主楼的鎏金尖顶浴在夕照中。在“星期五餐厅”与创业者谈项目,薯条油渍浸透商业计划书;友谊宫露天啤酒花园飘散着椒盐烤串的焦香,某夜与破产企业家对饮至凌晨,他突然抓起账单说:“这顿我请!厂子盘出去了,工人安置费够了。”如今从书房北望,宾馆泳池的蓝光在夜色中如一块液态翡翠,提醒我管理学终究是关乎人的学问。


农科院麦田:都市乡愁  


夏夜散步至农科院试验田,麦浪在霓虹灯晕染下泛起金属光泽。抚摸穗粒想起荆州地区松滋县大岩咀公社南闸村八组稻田里的父亲,他弯腰收割的背影是我管理伦理的启蒙:所谓“公益”,就是企业利润里该留给大地的那颗种子。中关村的资本盛宴与三尺外的麦香构成奇妙的复调,恰似我的《新利益》理论——创新利润当如麦粒,既要入仓供今人生存,也要留种馈赠未来。



——地铁4号线列车穿过魏公村站,风入松的新书榜单在手机屏幕亮起。国家图书馆的书页翻动声、友谊宾馆的碰杯声、麦穗摩擦的沙沙声在暮色中交融。从国林风主管到管理学讲者,从偷读的流浪汉到著书人,北京以二十九年的宽容让一粒异乡的种子在文化土壤里扎根抽穗。当荷塘的月光再次浸透书桌,我看见三个“我”在纸上相逢——荆州农田里仰望星空的少年,风入松地下室啃哲学的青年,以及此刻用鼠标圈出“新利益”模型的中年人——他们被松涛声、麦浪声、翻书声紧紧缠绕,永远栖息在这座城市生生不息的文化地图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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