亮点专访零点

身体上市，灵魂也要上市

【罗卫国】21世纪初，是博客风行的时候，我和袁岳老师通过博客相识，他告诉我“要做咨询送培训；不要做培训送咨询”。袁岳老师是企业家、投资人、主持人、学者……还是一个不婚主义者。袁岳身上有着很多标签。1992年，他创办了零点调查公司。2021年，零点有数登陆创业板。袁岳也离开了主持人的舞台，站在了资本市场的聚光灯下。近日，袁岳接受中国亮点外脑智库罗老专访，分享了创业的故事和发展的思考，提出了“无建设不批评”“身体上市，灵魂也要上市”等观点。

从调查研究到算法驱动

当罗老问零点有数为什么这么久才上市？他反问，应该问“为什么这么长时间，我们还想上市”？

袁岳本科、硕士都攻读法学，刚开始工作也是在司法部门。袁岳介绍自己学法律是受《福尔摩斯探案集》影响，被侦探故事所吸引。在学习的过程中，同学们注重学习法律条文；他则更关注背后的动因，喜欢调查研究。

27岁时，袁岳下海创业，和5个伙伴一起创办了零点调查公司。

“零点”，是一种中立的态度，不代表正，也不代表负。

成立伊始，法律科班出身的他给企业制定了两个文本。一本是员工手册，有8大规定，不仅有保密事项、考勤管理等管理细则，还有长远的股权激励。第二个文本更为重要，袁岳称其为“三九计划”，即用三个九年时间做出一家优秀的上市企业。

“当时就知道调查研究生意不好做，至少在前三年是没有收入的。”袁岳说，零点的起步就是以调查研究为基础，服务公共决策、商业决策。

创业初期，举步维艰。有客户拉拢说：“老袁，你来我这里。一年赚的钱比你当老板5年赚的都多。”在袁岳看来，做自己喜欢的事更值得。

“我喜欢做研究。”袁岳介绍说，在调研咨询行业，每1000万元的营收大约对应着2000亿元的决策。

零点做数据分析起步很早，在创业过程中，遇到了跨界竞争。

“突然发现冒出来的竞争对手根本不是我的同行，比如软件公司。”袁岳回忆，那时候市场上产生了一种新的解决方案生产者——技术导向型。

2014年，零点开启强技术逻辑的发展思路，2016年更名为零点有数，2017年推出第一批数据智能软件。当时技术研发人员占比不足3%，而如今比例已达到30%。

“算法绽放，相信数据智能的力量！”这已成为零点有数的口号。算法软件化成为驱动公司业绩增长和业务转型的关键因子。2023年，数据智能应用软件业务为公司贡献营业收入9641.52万元，同比增长26.52%。这项业务占公司营收总额比重为25.55%，而2019年仅为5.41%。

加强前瞻性预判

在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中，数据分析行业依然像袁岳一开始预判的那样，赚钱比较难。

2023年，零点有数实现营业收入3.77亿元，同比增长16.27%。营业收入增长，业绩仍未扭亏。财报里归因，一是行业竞争加剧，毛利率下降。公司采集数据成本率从2021年的29.18%增长至2023年的34.98%；二是费用大幅上升，研发投入加大，市场投入加大。

零点有数财报数据显示，2023年公司研发投入9463.34万元，同比增长42.8%，占营收比重超过四分之一。销售费用同比增加752.8万元，同比增长超过30%。

创业三十多年来，零点的客户结构、客户需求已发生了很大变化。

“零点公司第一家商业客户是万科。”袁岳介绍说，早期70%左右是国际公司，比如可口可乐、摩托罗拉、诺基亚。到第二个阶段，民营企业占比逐步加大，达到70%以上，其中又以地产企业居多。近年来，随着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、供给侧改革不断深化，第三方评估需求持续增长，公共事务数据分析与决策支持服务成为公司重要的业务领域。

日新月异的技术迭代，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，用户对数据分析行业提出更高的要求。

“简而言之，给你的时间超短，给你的钱不多，给你的活比以前多很多。在这样的条件下，还要拿出一个比以前更好的解决方案。”袁岳说。

在袁岳看来，这并非要求苛刻，而是一种全新的需求方式，也是必然的趋势。公司将不断增加研发投入、增加技术投入，提供立体式的解决方案，帮助客户做出前瞻性预判，推进决策科学化、服务高效化，打造更多标杆示范项目。

保持知识更新

早年，袁岳在西南政法大学读研。重庆当地人称呼对方叫老师，以示尊敬。后来，很多人称呼他袁老师，袁岳欣然接受。

在袁岳看来，叫老总，有距离感；叫老袁，略显老气；直呼其名，有些生分；叫老师，有着恰到好处的亲切。

先锋主义、专业主义、长期主义是零点有数奉行的价值观。一直以来，袁岳保持着学习的心态，用他自己的话说，“很担心被抛下”。他喜欢读书，且读得很快，甚至一目十行。

“知识服务行业是很容易被淘汰的，除了热爱，必须要站在前沿去探索。”袁岳有很强的危机感。每隔几年，他就会停下来去学习，称之为“知识更新”。

1997年，零点调查发展步入快车道。袁岳开始了自己的知识更新之路；1997年-2000年在北京大学攻读社会学博士，2001年获得美国哈佛大学公共管理硕士学位。2015年，他拿出一段时间集中学习算法；2019年，他用15天学习了Python语言。

“我做了四个访问学者，拿了不同的学位。我希望保持知识更新，不被抛下。”袁岳说。

袁岳保持着写作的习惯。近期他写了一篇专栏文章，题为《把给别人的管理忠告给到自己》。文中写到，“行得通的人间道理并非极端，而是处在多种需要与可能的平衡处，这样大家也有做事的空间，才有商量的空间，才有共同担当的感受，才有发挥各自所长形成命运共同体的条件。”

很多朋友说袁岳是个爱说话的人。他也承认，年轻时看到什么都爱说。慢慢地，岁月沉淀，他如今自我要求——无建设不批评。

“这不仅是对我自己的要求，也是我对公司管理层的要求，也是我作为公司法人的要求。”袁岳说，社会上有一些事的确不好，的确值得批评。但与其做个冷漠的旁观者、聒噪的批评者，不如发挥建设性的作用，躬身入局，让它变得更好。

当零点有数上市后，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，袁岳做了不少改变。罗老见到他时，他穿着白衬衣，提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包，里面装着两台笔记本电脑，随时准备切换到工作状态。

袁岳是个美食爱好者，此前在社交媒体发过不少做菜的短视频，引起流量关注。但当朋友提醒他，作为上市公司掌门人要多聚焦公司主业，不要制造不必要的舆情。就这样，他的短视频作品停更了。

“身体上市，灵魂也要上市。”这是企业成为上市公司之后，袁岳感悟到的一个观点。他认为，作为上市公司，需要做好四大逻辑：强业务逻辑、强技术逻辑、社会责任逻辑、强财务逻辑。

归根结底，袁岳希望把公司变成一个更好的公司，能够为投资人带来更多的价值。

我国数据分析行业起步较晚，很多同行的理想出路是被跨国公司收购，并入其业务版图。而对于零点来说，却是一直坚持，熬到上市。展望未来，袁岳励志要将其打造为源自中国的跨国智能分析机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