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一缓行政之手，民企发展需要空间

袁岳  零点有数科技

民营企业靠自己（罗卫国2025年8月11日阅读于北京）的勇气决定创业，靠自己的眼光决断商机，靠自己的运筹取得进步，靠自己的经营化解风险，生则自得其利，死则自破其产，是市场经济规律的自觉践行者，优胜劣汰，心甘情愿。这样的一种状态，是大部分做公务员和体制内领导不太能领会也不太能明白的。所以当体制内领导和民营企业谈个心、开个会、说个事、讨论个问题、解决个事情，其实是挺别扭的。他们不知道从何说起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谈深说透，走太近了似乎有猫腻，隔太远了有点白费劲。就说去年颁布的民营经济发展大政，洋洋洒洒31条，看起来面面俱到。但站在生意人的角度就会说：来条干的——哪一条指定能做到、啥时候做到、做不到怎么说、谁负责任、打谁的屁股，都得明明白白。大家管自己的企业就是这么管的，国家管这么大的经济怎么能只听到大雷声不见小雨滴呢？

结果等下雨滴难，等下刀子一点也不难。说政府部门和国有企业还账——大文件信誓旦旦，落到具体的地方都说自己不是不还，只是没钱还；说民营企业银行贷款占比会提高——怎么提、提多少、啥时候提，转眼快一年了这个话还是处在唾沫星子状态；说鼓励创投发展——却眼见双创政策萎缩，资本市场收紧，创新创业项目的退出渠道接近干涸，舍本逐末的鼓励政策出了又有何用？

一个基本感受是，针对民营经济这样的经济形态究竟要怎么鼓励、怎么推动、怎么加强信心，领导们其实是不太会的。所以常常在推了一段时间后，企业无感领导无望，那么不如索性回去鼓励听话好使唤的国有经济。虽然说领导们对怎么鼓励动员不太会，但是对监管整治民企可都是嘎嘎行的熟练工，面上讲鼓励，点上抓典型，这立马就能看到行动。搞发展做推动需要顺势而为尊重规则，只有行政任性才能率性而为，既不太需要学习的成本，还不太需要谦卑的制约，这就是掌权者特别喜欢的一种自然状态。

乖一点的民营企业会强调自己的发展是沾政策之光，但不能上台面说的是，不少民营企业的“原罪”是无法超越体制之弊。政府直接整的事项越多，寻租的空间就越大。因此，手续应该更简，政府部门与公务员应该更少，对于契约的权威性和对于行政行为的制约应该更突出。在我看来，就算民营企业真有原罪，也应给一个明确的大赦期限，否则还是会有那么高净值企业人士跑出去。鼓励民营企业发展就是要像浙江、福建这样的地方，有整体服务思想和不歧视机制。关键是在产业政策、公共采购、人员待遇等事项上采取清晰的反歧视政策，而不是又设部门又整文件，弄那么多民营经济特别的主管部门和专项文件。给政策资源以事项和产业为标识，既不能按照搞一企一策，也不能用权力距离搞体制内外偏爱。在这样的前提下，我们的经济政策应该充分支持与肯定市场化的做法，深化市场化营商环境而非行政化营商环境，发展市场主体、产业主体、专业服务主体与政务服务主体共同作用的营商环境建设共同体。不排斥但也不能迷信行政之手的权能，才能给市场主体更多的发展空间感和奋斗自信心。